把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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把酒
京城在清明這一天停了雨，難得的晴天把春雨帶來的黴意一掃而光，明媚的陽光傾倒在京城上空，許多達官貴族家的少男少女都選擇在此刻出府游玩。
喻越靈的傷養了一月有餘，每日灌著發苦的藥，疼痛也緩慢地從身上褪去。左臂的傷口也在逐漸長好，甚至能拿起重弓。
只是楚汋不讓她拿久了，就連練功他都會嚴格控制時間，這讓喻越靈很不高興。
辰王來看過她幾次，她和他控訴這件事情，豈料辰王早忘了她這個好友，臨陣倒戈向了楚汋，和她一本正經地說：“楚汋做得對啊，你手廢了怎麽辦？”
喻越靈被他們倆一唱一和弄得沒有辦法，只好投了降，嘴上嘟噥道：“真是一個比一個還難說話。”
楚汋看著她心不在焉地望著那張被收起來掛在墻上的弓，心裏知道她郁悶，走了過去，說：“還想著那張弓呢。”
“是啊。”喻越靈沒好氣地說道，“救了你還得受這氣，這買賣真劃算。”
楚汋這一個月整日看著文官與漠族使臣扯皮，表面上清閑得很，實際上在暗處操縱著這件事，好些天都是睡在書房。他雖然叫人註意著喻越靈的傷，但也沒有與她見過幾面。如今難得地見她耍脾氣，覺得稀奇，挑了挑眉，說：“一個月前還說我救了你要還我人情，變卦得倒還挺快。”
“是嗎。”喻越靈瞧著他，說，“我不記得。”
楚汋問：“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？”
喻越靈不說話了。
過了少頃，楚汋才說：“今日清明，踏青的都出了城，你呢，要和我出去麽？”
喻越靈擡眼看他，她沒有任何動作。
她是驚訝？還是單純的不知所措？楚汋看著她，想從她的表情裏讀出些什麽，可是她是個完美的刺客啊，情緒隱藏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，窺探在她這兒撬不出任何東西來。
喻越靈忽然說：“那和我去喝酒吧。”
她沒有給楚汋拒絕的時間，說完便轉頭向府門那頭走去。
楚汋楞了一下，隨即無奈地輕笑，跟了上去。
清明時節的街道不算擁擠，但約莫是在府裏憋壞了，喻越靈偏沒走尋常路，使了輕功在梁上走，身形輕如燕，掠過一處地方也叫人註意不到。
楚汋跟在她幾米之外，步子輕快，雖然走在街道上，卻沒落下她多少。
天仙醉的招牌就在朱雀大街西市的流雲橋邊。作為全京城最氣派與熱鬧的酒樓，天仙醉店前的彩旗林立，與青黛色的遠山交相輝映，流雲河緩緩流淌，商船與客船四處飄蕩，悠悠地給橋上的百姓湊了副千年難得的圖畫。
喻越靈沒讓小二帶路，就這麽帶著楚汋在天仙醉的各路回廊之中走。屋內門簾用珍珠裝點著，錦繡門楣、四面欄桿，笙歌管弦與蘭花叢共同招惹著客人的感知，裝點也十分氣派。
他們停在了三樓的窗邊，喻越靈撐開了窗戶，風就往外一直灌進來。楚汋從這往下看去，能清晰地看見流雲河上飄蕩的柳葉與花燈，流雲橋上人們摩肩擦踵。
酒與菜不消片刻便送了上來，老板與喻越靈熟識，打了招呼便又拉了門簾去忙活。楚汋看著喻越靈把其中一只酒壺遞了過來。他把酒塞打開，酒香四溢，糊了他滿臉。
他還是不怎麽喜歡喝酒，因此淺嘗輒止。喻越靈早灌了幾口，見著他如此糟蹋美酒，心疼不已，說：“這可是京城最好的美酒，你還真是會糟蹋東西。”
“最好的？”楚汋笑起來，說，“你帶我喝最好的酒啊。”
喻越靈不急不徐地道：“怎麽，愛上了？”
楚汋拿酒的動作頓了一下。
喻越靈眼睛不眨地觀察著他，不肯錯過他一分一秒的反應，她好像是想確定什麽事情。
但是楚汋對上了她的眼睛，不躲不閃道：“喻姑娘沈魚落雁，是該有這樣的自信。”
“誇我誇得真好聽。”喻越靈撤掉了她前傾的姿勢，轉而往後靠，說，“多說點就好了。”
楚汋說：“你要聽我誇你？那還是誇你財大氣粗比較好，這天仙醉的酒少說也得幾百兩銀子吧，也沒見過你心疼。”
喻越靈說：“羨慕麽，我可比你這個殫精竭慮的宰相活得瀟灑自在，你那點兒家底，都不夠充實袞州那處軍火庫吧。”
楚汋被她一陣見血地戳了痛處，每月的俸祿發下來，九成都入了軍火庫的賬房內，府裏的吃穿用度皆是用他省出來的銀子打點，他手上沒銀子，也沒有糧。就算他在京城攪亂風雲，也翻不起什麽花兒來。
這曾是楚汋最頭疼的事情，他在夢裏都在考慮。即便他計謀著要下九州拉攏各方，手上也必須有錢和糧，不然一切免談。
但是他如今不著急了，說：“天老爺助我啊，喻姑娘就是最好的家底。”
喻越靈說：“青州如今還得給陳世胤上貢，給不了袞州多少銀子與糧草。當然——”
她盯著他，說：“你要是真打算和陳世胤撕破臉，青州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拒絕上貢。”
楚汋卻撥動著自己腰間的玉佩，說：“看你吃的穿的多花啊，不止青州有錢給吧。”
“人命值錢啊。”她眼尾上挑，露出神秘的神色，“像你這樣的朝臣就更值錢了。”
楚汋沒有點明喻越靈雲暮樓樓主的身份，她也沒有和他說明白，他們心裏都揣著事情。把後背交給他人對他們而言太過危險，斟酌過了才能完全交付。但他們都不著急，對弈是他們最擅長的事情。
“想殺我的人多了去了。”楚汋喝了口酒，“還沒人能成功。”
“這我得承認。”喻越靈說，“你福大命大。”
楚汋無聲地笑起來，他從這話裏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，“還記著往日的事情，如今我們也算是休戚與共，哪兒能總記著這些不高興的事情。”
“我不高興麽。”喻越靈瞧他，說，“能跟大景最年輕的宰相坐著喝酒，這是我的榮幸。哪兒能看出我不高興了。”
楚汋看出來了，喻越靈就是嘴裏吐不出幾個真心話，跟抹了毒一般，明著暗著要開口先把人嗆死。
“這話說得人涼颼颼的。”楚汋端著酒壺和她碰上，說，“還是喝些酒暖暖身子好了。”
喻越靈一壺酒早喝完了，她瞥了楚汋一眼，接著窗外就有什麽東西把她給吸引了過去。楚汋順著她的目光，看到了一群執著書的書生。
“再過一月便是殿試。”喻越靈說，“陳世胤因了這兩年吏部接連發生的事情，詔了你們入宮商討，難不成到現在還沒出個結果？”
“有啊。”
“禮部尚書蘇枕正經科考出身，沒有祖上的蔭蔽，往日為官清廉。”楚汋頓了頓，說，“由他主持再公平不過。”
喻越靈覺得那酒的醇香還在嘴裏回甘，說：“釜底抽薪，直接讓吏部少了個這麽大的差事，你做事真是決絕。”
楚汋放下酒壺，瞧著喻越靈說：“就是要狠啊，不狠怎麽玩？被人踩在腳下踩死麽？”
“葉時維呢？”喻越靈吹了風，那點兒讓她微醺的醉意就被吹的七零八落，“你花那麽大力氣救了他，總不該只是幫你做了件這樣的事情。”
楚汋又看見她那雙手了，他總是很好奇，一雙常年泡在血水裏的手如何就能這樣白皙，除去握劍握出的繭子，幾乎可以說是完美。
他別開眼，說：“會試第一總不會太差，過了殿試便是入了翰林院。那是機密詔制起草的地方，不止是做了天子近臣，更是才上了清貴重臣的踏板。”
喻越靈的手指敲著桌，代表她在思索，這習慣和楚汋一模一樣。
楚汋忽然伸出手把她的手按住，兩個人的手碰在了一起，喻越靈感受到了對方冰冷的溫度，卻似乎被燙著了一半蜷起手指。敲著桌子的聲音剎那間匿去。
她掀起眼皮不解地看他
“你的手不太像刺客的手。”楚汋掩蓋著什麽一般找話道。
喻越靈扯著自己的手，楚汋這才反應過來一般松開了她。
兩個人若無其事一般看向窗外。
喻越靈停了半晌，說：“雲暮樓的刺客在執行特定任務時會刻意換皮。”
楚汋皺起眉來。
樓下的琵琶聲忽然斷了，換成了淒厲的簫聲，有如秋日大雁過陣，風卷殘雲。
“為了掩蓋自己身上的氣質，將原本的皮膚全部換掉，這樣就可以近乎完美地將自己包裝成另外一個人，再接近被刺殺者，兵器出鞘便能要了人性命。這就是雲暮樓成為江湖第一刺客樓的原因。”
楚汋無法理解，說：“皮也能換麽？”
“能。”喻越靈和他說家常一般，“淬爛血肉再等它長出來，再深的傷疤與繭也能煥然一新。”
她回憶一般道：“我大概換了四五次？記不清了。第一次時我跪在那兒，哭得跟要天崩地裂一樣，不過再往後，也就習慣了。”
楚汋冷著臉，沒說話。
喻越靈見到他這般表情，故作輕松地沖他笑道：“楚大人莫不是被嚇著了，這不成吧。”
楚汋盯著她的臉，握緊的拳片刻之後驟然松開，若無其事道：“無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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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城在清明這一天停了雨，難得的晴天把春雨帶來的黴意一掃而光，明媚的陽光傾倒在京城上空，許多達官貴族家的少男少女都選擇在此刻出府游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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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楚汋不讓她拿久了，就連練功他都會嚴格控制時間，這讓喻越靈很不高興。
辰王來看過她幾次，她和他控訴這件事情，豈料辰王早忘了她這個好友，臨陣倒戈向了楚汋，和她一本正經地說：“楚汋做得對啊，你手廢了怎麽辦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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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汋看著她心不在焉地望著那張被收起來掛在墻上的弓，心裏知道她郁悶，走了過去，說：“還想著那張弓呢。”
“是啊。”喻越靈沒好氣地說道，“救了你還得受這氣，這買賣真劃算。”
楚汋這一個月整日看著文官與漠族使臣扯皮，表面上清閑得很，實際上在暗處操縱著這件事，好些天都是睡在書房。他雖然叫人註意著喻越靈的傷，但也沒有與她見過幾面。如今難得地見她耍脾氣，覺得稀奇，挑了挑眉，說：“一個月前還說我救了你要還我人情，變卦得倒還挺快。”
“是嗎。”喻越靈瞧著他，說，“我不記得。”
楚汋問：“真不記得還是假不記得？”
喻越靈不說話了。
過了少頃，楚汋才說：“今日清明，踏青的都出了城，你呢，要和我出去麽？”
喻越靈擡眼看他，她沒有任何動作。
她是驚訝？還是單純的不知所措？楚汋看著她，想從她的表情裏讀出些什麽，可是她是個完美的刺客啊，情緒隱藏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，窺探在她這兒撬不出任何東西來。
喻越靈忽然說：“那和我去喝酒吧。”
她沒有給楚汋拒絕的時間，說完便轉頭向府門那頭走去。
楚汋楞了一下，隨即無奈地輕笑，跟了上去。
清明時節的街道不算擁擠，但約莫是在府裏憋壞了，喻越靈偏沒走尋常路，使了輕功在梁上走，身形輕如燕，掠過一處地方也叫人註意不到。
楚汋跟在她幾米之外，步子輕快，雖然走在街道上，卻沒落下她多少。
天仙醉的招牌就在朱雀大街西市的流雲橋邊。作為全京城最氣派與熱鬧的酒樓，天仙醉店前的彩旗林立，與青黛色的遠山交相輝映，流雲河緩緩流淌，商船與客船四處飄蕩，悠悠地給橋上的百姓湊了副千年難得的圖畫。
喻越靈沒讓小二帶路，就這麽帶著楚汋在天仙醉的各路回廊之中走。屋內門簾用珍珠裝點著，錦繡門楣、四面欄桿，笙歌管弦與蘭花叢共同招惹著客人的感知，裝點也十分氣派。
他們停在了三樓的窗邊，喻越靈撐開了窗戶，風就往外一直灌進來。楚汋從這往下看去，能清晰地看見流雲河上飄蕩的柳葉與花燈，流雲橋上人們摩肩擦踵。
酒與菜不消片刻便送了上來，老板與喻越靈熟識，打了招呼便又拉了門簾去忙活。楚汋看著喻越靈把其中一只酒壺遞了過來。他把酒塞打開，酒香四溢，糊了他滿臉。
他還是不怎麽喜歡喝酒，因此淺嘗輒止。喻越靈早灌了幾口，見著他如此糟蹋美酒，心疼不已，說：“這可是京城最好的美酒，你還真是會糟蹋東西。”
“最好的？”楚汋笑起來，說，“你帶我喝最好的酒啊。”
喻越靈不急不徐地道：“怎麽，愛上了？”
楚汋拿酒的動作頓了一下。
喻越靈眼睛不眨地觀察著他，不肯錯過他一分一秒的反應，她好像是想確定什麽事情。
但是楚汋對上了她的眼睛，不躲不閃道：“喻姑娘沈魚落雁，是該有這樣的自信。”
“誇我誇得真好聽。”喻越靈撤掉了她前傾的姿勢，轉而往後靠，說，“多說點就好了。”
楚汋說：“你要聽我誇你？那還是誇你財大氣粗比較好，這天仙醉的酒少說也得幾百兩銀子吧，也沒見過你心疼。”
喻越靈說：“羨慕麽，我可比你這個殫精竭慮的宰相活得瀟灑自在，你那點兒家底，都不夠充實袞州那處軍火庫吧。”
楚汋被她一陣見血地戳了痛處，每月的俸祿發下來，九成都入了軍火庫的賬房內，府裏的吃穿用度皆是用他省出來的銀子打點，他手上沒銀子，也沒有糧。就算他在京城攪亂風雲，也翻不起什麽花兒來。
這曾是楚汋最頭疼的事情，他在夢裏都在考慮。即便他計謀著要下九州拉攏各方，手上也必須有錢和糧，不然一切免談。
但是他如今不著急了，說：“天老爺助我啊，喻姑娘就是最好的家底。”
喻越靈說：“青州如今還得給陳世胤上貢，給不了袞州多少銀子與糧草。當然——”
她盯著他，說：“你要是真打算和陳世胤撕破臉，青州也不是不可以考慮拒絕上貢。”
楚汋卻撥動著自己腰間的玉佩，說：“看你吃的穿的多花啊，不止青州有錢給吧。”
“人命值錢啊。”她眼尾上挑，露出神秘的神色，“像你這樣的朝臣就更值錢了。”
楚汋沒有點明喻越靈雲暮樓樓主的身份，她也沒有和他說明白，他們心裏都揣著事情。把後背交給他人對他們而言太過危險，斟酌過了才能完全交付。但他們都不著急，對弈是他們最擅長的事情。
“想殺我的人多了去了。”楚汋喝了口酒，“還沒人能成功。”
“這我得承認。”喻越靈說，“你福大命大。”
楚汋無聲地笑起來，他從這話裏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，“還記著往日的事情，如今我們也算是休戚與共，哪兒能總記著這些不高興的事情。”
“我不高興麽。”喻越靈瞧他，說，“能跟大景最年輕的宰相坐著喝酒，這是我的榮幸。哪兒能看出我不高興了。”
楚汋看出來了，喻越靈就是嘴裏吐不出幾個真心話，跟抹了毒一般，明著暗著要開口先把人嗆死。
“這話說得人涼颼颼的。”楚汋端著酒壺和她碰上，說，“還是喝些酒暖暖身子好了。”
喻越靈一壺酒早喝完了，她瞥了楚汋一眼，接著窗外就有什麽東西把她給吸引了過去。楚汋順著她的目光，看到了一群執著書的書生。
“再過一月便是殿試。”喻越靈說，“陳世胤因了這兩年吏部接連發生的事情，詔了你們入宮商討，難不成到現在還沒出個結果？”
“有啊。”
“禮部尚書蘇枕正經科考出身，沒有祖上的蔭蔽，往日為官清廉。”楚汋頓了頓，說，“由他主持再公平不過。”
喻越靈覺得那酒的醇香還在嘴裏回甘，說：“釜底抽薪，直接讓吏部少了個這麽大的差事，你做事真是決絕。”
楚汋放下酒壺，瞧著喻越靈說：“就是要狠啊，不狠怎麽玩？被人踩在腳下踩死麽？”
“葉時維呢？”喻越靈吹了風，那點兒讓她微醺的醉意就被吹的七零八落，“你花那麽大力氣救了他，總不該只是幫你做了件這樣的事情。”
楚汋又看見她那雙手了，他總是很好奇，一雙常年泡在血水裏的手如何就能這樣白皙，除去握劍握出的繭子，幾乎可以說是完美。
他別開眼，說：“會試第一總不會太差，過了殿試便是入了翰林院。那是機密詔制起草的地方，不止是做了天子近臣，更是才上了清貴重臣的踏板。”
喻越靈的手指敲著桌，代表她在思索，這習慣和楚汋一模一樣。
楚汋忽然伸出手把她的手按住，兩個人的手碰在了一起，喻越靈感受到了對方冰冷的溫度，卻似乎被燙著了一半蜷起手指。敲著桌子的聲音剎那間匿去。
她掀起眼皮不解地看他
“你的手不太像刺客的手。”楚汋掩蓋著什麽一般找話道。
喻越靈扯著自己的手，楚汋這才反應過來一般松開了她。
兩個人若無其事一般看向窗外。
喻越靈停了半晌，說：“雲暮樓的刺客在執行特定任務時會刻意換皮。”
楚汋皺起眉來。
樓下的琵琶聲忽然斷了，換成了淒厲的簫聲，有如秋日大雁過陣，風卷殘雲。
“為了掩蓋自己身上的氣質，將原本的皮膚全部換掉，這樣就可以近乎完美地將自己包裝成另外一個人，再接近被刺殺者，兵器出鞘便能要了人性命。這就是雲暮樓成為江湖第一刺客樓的原因。”
楚汋無法理解，說：“皮也能換麽？”
“能。”喻越靈和他說家常一般，“淬爛血肉再等它長出來，再深的傷疤與繭也能煥然一新。”
她回憶一般道：“我大概換了四五次？記不清了。第一次時我跪在那兒，哭得跟要天崩地裂一樣，不過再往後，也就習慣了。”
楚汋冷著臉，沒說話。
喻越靈見到他這般表情，故作輕松地沖他笑道：“楚大人莫不是被嚇著了，這不成吧。”
楚汋盯著她的臉，握緊的拳片刻之後驟然松開，若無其事道：“無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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